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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具特色的意大利元素:阳光、小城、海边、在院子里吃饭聊天、戴着耳机的卷毛男孩…都让我想到了我最爱的意大利crema小镇的电影cmbyn!这部电影的节奏真的很舒缓,代入感很强,有很多在细节上的修饰。男主父母的关系融洽、与家人朋友一起喝酒聊天看球赛、一家人在海里游泳坐船…都让人感到温暖惬意。
但生活并不总是美好的。
(其实在看电影的过程中我很迷糊,有点看不懂的感觉,不太清楚作者想表达什么,比如开场小修士的作用?为什么会一直提起球星马拉多纳?穿貂皮大衣的老太太为什么那么mean啊?楼上的邻居婆婆的性教育来让男主展望未来?…但是通过不断的思考加上一些其他的影评让我渐渐看懂了这部冷门最佳电影,有空的话希望可以二刷。)
电影又很悲伤。其中一个片段是母亲在聚会时给大家表演抛橘子,每次都接得很准,逗得大家很开心,夸赞她怎么那么厉害呢?后来少年发现母亲是知道父亲出轨,每次在心痛的时候就在练习抛橘子,似乎告派自己看,我接得多好,我没事。电影中每个人都有故事,都很生动。比如迷人的小姨,因力想要孩子蛮得“精神失常”,可哪里失常?她只是变得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与友人出游的时候,整个人完全裸露躺在船舱上晒太阳,他的丈夫骂她荡妇,疯了,可小姨却很享受,自如光着身子躺在甲板上,任其欣赏。朋友们一边惊奇,一边又忍不住偷偷打量,既好奇又羡慕。一直有"精神病"的小姨无论是和人说话,还是外在的美丽,都和疯了没有半点关系,因而少年和哥哥都对小姨充满想象。还有喜欢说粗话对人很mean的老太太,终于再一次对家人恶语相向时被大家揍了一顿。一个爱用暴力的走私犯居然会有一个漂亮的妹妹和一个浪漫的理想。住在楼上伉雅的男爵夫人力了帮失去父母的少年找到对生活的期待,给了男主一次性教育。每个故事都断断续续,又那么有趣,而这些故事都发生在一座那不勒斯的小城。
男主父母因一氧化碳泄漏而去世,让男主没了依靠没了希望。想象一下,身为一名高中生,父母的意外死亡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无依无靠,成为了孤儿。那不勒斯这座城市给了他太多的痛苦与无奈,所以他毅然前往罗马,追随他的电影导演梦。
法比托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经历过爱情,虽然热衷于哲学、对未来满怀憧憬,但似乎找不到什么努力的动机和方向,目前生活几乎都围绕着音乐,以及关心阿根廷足球明星“马拉度纳"的比赛表现和后续动向之上。
法比托遇到的香烟走私贩的朋友让我感触蛮深的,他们一起在夜晚坐船去卡普里跳舞,但没料关门了却也不遗憾,“我根本也不会跳舞”,他们一起去游泳,在朋友入狱时法比托也去看望他,虽说交集不是很深,但是都是真心诚意。
帕特丽夏给了法比托灵感,而实际上在法比托的内心世界,他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是关于英雄主义的,这个英雄就是马拉多纳。这部电影的名字《上帝之手》也与这位球星息息相关。1986年6月22日,在墨西哥世界杯1/4决赛阿根廷对阵英格兰的比赛上,迭戈•马拉多纳用手把球攻入了英格兰队的球门,并且裁判判定进球有效,这就是著名的“上帝之手”事件。后来把在足球比赛中用手将球打进,旦被裁判误判有效的情况称为“上帝之手”。
不管是帕特丽夏的性启蒙,还是马拉多纳的英雄主义,对于法比托来说,都是和成长有关的奇迹,都是从男孩转变为男人的刻度,实际上,在法比托从少年成长为青年的过程中,他一直以进入的方式触摸这那个陌生的成人世界,在触摸的过程中,法比托眼中的世界是新奇的,是具有诱惑的,是充满奇迹的,是快乐的,那是共产主义者的父亲对自己的关爱,那是用橘子杂耍的母亲给大家带来的快乐,那是古怪、粗鲁、夏天穿皮草大口咀嚼马苏里拉芝士的詹蒂尔夫人带来的笑料,那是街头安东尼奥卡拍摄电景的乐趣,那是在清澈海水中畅游的愜意,那是在日光浴中祖露自己的自由。
《上帝之手》在它平静甚至零散的叙事下,包含了如此多汹涌澎湃的情感。当片尾响起Pino Daniele的经典老歌 《Napule aQ》时,无人不动容:“那不勒斯是一千种色彩,那不勒斯是一千种恐惧,那不勒斯是一个缓缓响起的孩子的声音,因此你知道你不再孤单.."索伦蒂诺关于往事的一千种情绪,都埋在影像之中了。在看似絮絮不止的结尾里,他告诉我们:生活就是这样,永远有新的篇章在等着你,我们不必耽于过去,向前看,上帝之手会在背后将你轻轻托起。
年轻的我们总会面临许多烦恼,不管是家庭关系、人际压力,或者是对于未来的迷惘,都时常会像洪水一样突然把我们包围,但或许这就是所有人成长的必经之路。
《上帝之手》结局最后,一颗镜头颇有《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感觉。
坐在车厢里的法贝托独自望着窗外,虽然此时此刻的他,因为家人逝世感到悲伤,前往罗马的道路也充满着不确定,但观众却都知道他能够化解这次困境,并在最终返回拿坡里这座让他得以长大,并在他心中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城市,向我们诉说一段属于他的故事。
但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总是会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发生。
在电影的后半程,看着暮色霭霭笼罩的蓝色大海,男主瘦削的身型愈发显得渺小。那股纯净的哀伤穿透屏幕扑面而来,让我生发掩面饮泣的冲动,那一刻想到自己的成长也是极为相似。
父母的激烈争吵让男主的腿止不住地哆嗦,腿只是外化的结果,心才是在止不住地颤抖。
我从小也是生活在父母不和的家庭,父亲不忠,外遇从没有间断过,而母亲的眼角总是挂着哀伤的泪水,我无比的心疼母亲。父母的每一次争吵都让我心惊胆战,他们不会知道家庭关系的分崩离析给我的心灵蒙上了多大的尘埃,一直延续至今。
在男主得知父母死亡的那一场戏中,导演处理得极为克制。失焦的眼神像是天生的钝感所致,面对这种天大的噩耗,刚开始不会流泪,是愣住了。
在被拒绝观看父母最后一面时心理防线才开始崩溃塌陷。此后在喧闹的操场突然始料不及地失声痛哭,作别时趴在哥哥的肩头崩溃痛哭,偶然在脑海里重现三人骑车街头欢声笑语的画面,这些都太真实太真实了。
我的母亲也在我未成年时就早早地离我而去。血亲的离去就是一道永远挥之不去的心魔,最深的痛苦不是发生在当下阴阳两隔的那个瞬间,而是日复一日的啃啮咬噬,带着疯狂的思念和疯狂的自责。而是在眼睁睁地看着周遭一切如常的热闹喧嚣,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拼凑回轰然倒塌的一角。
关于性启蒙,男主是幸运的。与老奶奶的一场性爱是男主成人的标志,从想要伸手触碰却遥不可及到切身体会。性欲和情爱的萌芽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的必经之事,这一点都不羞耻。长大成人就意味着开始有正常的生理欲望,开始感受感情带来的欢悲。以前的我对情欲也是懵懂无知,只不过我没有男主那么幸运,我的性启蒙是以一种伤痛的形状。
回溯过往,发现成长就是一次次的“破处”,带着欲,带着痛,带着伤。猝不及防间,你就被身后无形的“上帝之手”推动着长大了,曾经美好与纯真的自我就这样溘然长逝。
而电影是逃离现实的媒介,是生活的罩壳,是一隅疲惫灵魂的栖息地。这是男主踏上电影导演之路的理由,这不也是我们如此热爱电影的理由?
经常觉得痛苦具有某种相悖性,痛苦施虐生活,却对艺术多有滋养,又反过来慰藉了破碎不堪的心。源源不断的痛苦仿佛又创造出源源不断的希望。
我相信在知天命的年纪,导演如此坦诚、真诚地拍摄了这部电影,一定已经慢慢地与过往和解了。即使揭开伤疤会带来二次疼痛,但会帮助自己理解、正视、朝前看。过往不可逆转,接纳痛苦,使痛苦融化成为自身的一部分才是终极答案。
而作为一个导演,能拍出这样一部电影,这一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上帝之手》里,索伦蒂诺借Fabio之身,终于找回了自我。我们这才知道,“导演索伦蒂诺”开始的地方,并不是衰美华醉的罗马城,而是有着粗旷石岸,野蓝大海,和深沉回忆的那不勒斯。而属于Fabio和索伦蒂诺的故事,从青春期的觉醒和剧痛开始。
青春期觉醒,或许得从对身体的觉醒开始。Fabio的觉醒存在于异性之间,是男女之间情和欲的觉醒。《上帝之手》用一场戏剧化的闹剧还原了一个元缪斯,通过描绘她的身体,让Fabio首先从视觉上,体验到最初的性觉醒。生理上的性觉醒,以及由此而生的对身体美学的感悟,很大程度上塑造了索伦蒂诺电影中的女性形象。索伦蒂诺,不得不说,是一个近乎绝对的男性视角,在他的镜头里,关键的女性人物似乎总是被当成雕塑去塑造和被审视,无论是这些人物是符合世俗定义的漂亮,或是丑陋。电影媒介又允许了她们是活生生的人物,有七情六欲和人性。想来文艺复兴若在技术上有了新的延伸,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意大利。
《上帝之手》中,围绕缪斯展开的这场闹剧,不知是真实存在过的奇闻,还是导演刻意而写的逸事。用一个小神僧(Little Monk)说“你会怀孕”的一个故事,和避孕套去做结合,如此让人忍俊不禁的矛盾,也难怪不会被人相信。这个无法让人相信的小神僧,却是缪斯之所以为缪斯的根本。因为“现实如此糟糕,我想逃出去”。能彻底逃出现实的办法,却又得创造出不会坠落凡间的超然体验。有些人拥有通达超然的艺术天赋,有些人则被病理规定为心理/精神疾病患者。殊途吗同归吗?我不知道。但能早早抵达归处的,一定也是少数人吧。他们或许真的可以相信和理解彼此,一如Fabio和他的缪斯。
与出场便已经自备超然体验的缪斯不同,《上帝之手》要讲的,还是Fabio的抵达之路。他用电影抵达,他用电影逃离。逃离已经让人愤怒和无所希冀现实,逃离生命里挥之不去的剧痛。
“剧痛”这个词,听起来像是一瞬间的事情,如一记冷锤,骤然敲碎你的心脏。但在Fabio的故事线里,剧痛却像往他的墙上钉钉子,一下一下至碎裂。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破坏给你看。越是美好的,越空泣无门。影片中Fabio的美好过往,还是一片滋养他丰沛情感的土壤。若是生活没有那么多闹哄哄的色彩和那么明亮的爱,我很难想象Fabio到底会是怎样的人。起码很难是一个像如今影片中这样,如此善良和本真的人。
变故所带来的愤怒和嚎啕,最终唤醒了他内心蛰伏已久的暗涌野兽。这只野兽早在变故之前,便已经随着Fabio的年纪渐长,有层次地浮出水面。刚开始从一种不明不白的对什么遥远又本真的渴望,到对一种不清晰但知道自己想去抵达归处的欲望,直到终于明白自己想拍电影。这只野兽将带着他出发和抵达。而它在影片后段,也借“海明威”导演的身份指纹和挑衅Fabio:“你敢不敢!” “你有没有!”。在苍茫的大海前,不知他是否听到了往昔灵转的口哨声和抑扬顿挫的机船和鸣。
然后人生才真正开始了,或者说,梦才真正开始了。逐梦的第一个目的地,熟悉索伦蒂诺作品的人应该都能猜得到,是成就了他的绝美之城罗马。他在前往罗马的火车上戴上耳机。导演也终于第一次,让我们进入了Fabio的世界,听见Fabio听到的声音。那个让他的缪斯成为缪斯的Little Monk,站在月台上和他挥手道别。他们果然是可以互相理解的。而Little Monk取下帽子,你才惊讶地发现,他多像小王子。明明每个人都似有耳闻,却住在不被大家相信B12星球。只可惜,好像在每一个类似的故事里,飞机总要坠毁。
最后我想简单说一说,影片让我真正动容的地方。索伦蒂诺拍出了一种莫名无奈的哀愁。《上帝之手》的故事,很明显是索伦蒂诺的一版《罗马》。不知当他看尽了衰华的罗马和金陵十二钗,又自己思辨完了爱、衰老和死亡,在起草《上帝之手》时,是不是深切地感受到,那片粗旷湛蓝的海永远在那里,却又永远回不去。我在影片最后长长的片尾中,看着Fabio倚在火车窗上,窗外是艳阳高空和树影婆娑。不知他是否在当时已经明白,此去经年,定会是良辰美景虚设。
我想起另一个在海边扎根的人,他说,香港十年,他成了时间的浪子,当他再回到台北,却发现重新打开台北的钥匙早已被他弄丢了。当他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自己反锁在了台北的门外。他写,“所谓乡愁,如果是地理上的,只要一张机票或者车票,带你到熟悉的门口,就可以解决了。”
—— “如果是时间上的呢,所有的路都是单行的,所有的门都闭上了,没有一扇能让你回去。”
我也是一个在蓝色的大海边长大的孩子。在我的记忆中,海边还有浅棕色的沙滩,还有高高的灯塔。但就在我长大的这十几二十年里,沙滩却被侵占了,灯塔也在高楼中变矮了。甚至它的灯光,都比从前黯淡。我是这片沙滩看着长大的最后一代孩子;也是最后一代能真切记得,海边曾经有一片浅棕色沙滩的孩子。想起这些,我想再一次衷心感谢电影。因为现实世界里,我们每一个人都难逃“时间浪子”的宿命;还好有电影,能让我们留在往事和故乡里。
去他妈的费里尼,这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文艺。如果永远在上一代传奇的阴影里,那我们还有什么意义?就如同也许梅西真的不如马拉多纳,内马尔远远逊于罗纳尔多,但我们依然热爱他们,这以出离好坏本身,而是时代。我们不再会在电影院经历一部美国往事,不再会看到祖与占的电影海报,但我有我们自己的,我在这片身上看到希望。虽然我们生活的孤单电影院里似乎只有他妈的主旋律优秀社会足义文化,这样的电影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大荧幕上欣赏。别跟我说去国外,我他妈在上高三。一开始以为又是一部新世纪以来欧洲文艺那种富有的文艺片,结果看到一部最好的青春片之一,真的很好。除了一开始没整明白,还以为是马拉多纳传记片,后来真是每段都爱。关于青春,关于成长,关于离愁,关于独当一面,关于孤独,关于对梦的渴望。那不勒斯独有的阳光灿烂,独有的海浪,意大利人的放纵,他们生长在明亮的地中海,也许比法国人更随性而为。他们想裸体就裸体,仿佛人生就是用来挥霍的,在伟大城市,伟大古典的脚下走来走去,感受历史的庇护,虽然我不想这样,但这种庇护在天朝,至少在我生活的这个西南边陲,是没有的,谁他妈整天在历史政治书里说我国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来着???天朝的学生,就是我,在这个周末夜晚只能放一晚上的假,看一部电影还得忍受内心的罪恶,算了,不说了。也许这就是她说的,现实太恶心了,我再感受不到快乐,所以我想拍电影,这也是我想说的,只不过我可能永远是观众,没有冲破一切的决心,但有人帮我表达已经满足了。我们都很孤独,正因为如此,我们对孤独的表达反而成了矫情,因为这是最不却的东西了,但只有文艺世界,一个轻盈的平行世界之中,我们才能完成内心的诚挚表达。最后,在青春时代,我们有父母庇护,可以随意讨论自己的梦想,直到我们离去,抑或他们离去,我们只剩下自己,得到自由的错觉,在初次与泪水之后,我们长大,整理好一切,戴上耳机,望着车窗外单调美好的景色,前往罗马,这就是上帝之手。我不是疯狂,因为我年轻,你难道不是吗?
关于保罗·索伦蒂诺的《上帝之手》有人说过,这不是索伦蒂诺的电影,而是属于保罗的。就是说,这是个包含大量自传因素、氛围极为亲切的个人表达。
已经成为最近二十年唯一拿到奥斯卡奖的意大利导演,这次,索伦蒂诺有些放纵了自我,拍了每个导演一生只能拍一次的电影:自己的故事。
难怪,男主“小法比奥”未来是想做电影的。由于意大利语表达的原因,当小法比奥跟朋友说起自己的梦想的时候,所说的“做电影”被误解为开一家电影院的意思,如此呈现小法比奥跟同龄人思维上的差距。
在剧院遇到当地导演卡普阿诺,小法比奥珍惜机会,跟他搭上话,聊起电影。导演提醒法比奥,所谓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都是废话,重要的是有话要说。被问道自己有还是没有,小法比奥随口而出一句“我想去罗马做电影,看看适不适合我”。听完这一句,卡普阿诺先讽刺、后几乎要骂法比奥了。
“没人真正的逃出这座城市。罗马,你他妈想去罗马干嘛?只有混蛋才去罗马。你有没有看到这座城市有多少故事可以讲?”
卡普阿诺还说一句:“你不能崩溃,法比奥。”
意大利语中的原话是“non ti disunire”。字面意义就是,你不要失去“自己的完整性”。电影上映了之后,卡普阿诺这个人物生活中的原型解释了,这是足球教练会说的话,用来提醒球员要遵守自己场上的位置、做好自己负责的部分。你是后卫,你不要跑去做前锋,你管好防守就行。
在意大利,足球永远不是简单的个体育项目,而是生活的一个隐喻。球场和生活为一体,不管说的是哪一个,你都不要忘记自己的位置,你到底是防守还是前锋,总要记得你是谁。
归根到底,“你不能崩溃”是卡普阿诺在鼓励法比奥不要失去自己的本质,不要跟自我切断连接。好好留在那不勒斯,跟他一起拍电影,不要去罗马。不要离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文化。
多年离开了意大利的我,看到这一段不得不有很深的感同身受。十八岁后,在某种程度上,我全盘否定了意大利文化。我当时特别渴望忘记我来自哪里、去重新塑造自己的身份。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精神上经历过一种类似于中国那段历史的个人版本。传统、习惯、文化全都不要了。从零开始,也必然失去了自己的完整性。
怎么把它找回来呢,不是一两天的事。一个重要的前提是你学会了接受自己。慢慢从地上去捡起来自己零零散散的部分,再次构成自我。
公元前第四世纪,希腊德尔菲,走进阿波罗神庙能看到的第一句是“去认识你自己”。过了两千多年,在离希腊不远的那不勒斯,导演保罗·索伦蒂诺回归了自我、重复了古人的箴言。
首发于【Mtime时光网】
文/李镇
《年轻气盛》——
《绝美之城》——
你可能看过这两部电影,却未必记住它们背后的导演保罗·索伦蒂诺。
这位意大利导演时常一出手就是佳作,风格被大赞为“费里尼的延续”。
最近,在执导完几部高分剧集(《年轻的教宗》《我的天才女友》一、二季)之后,他重归电影圈,又带来一部口碑不俗的新作——
《上帝之手》
正如《阿玛柯德》之于费里尼,《罗马》之于阿方索·卡隆,50岁的索伦蒂诺也选择回望自己的青春,献上这部自传体电影。
影片中,他收起一贯的冷幽默与硬核讽刺,诚恳地聊了聊他青春里的那些事儿,以及自己是如何喜欢上拍电影的。
影片伊始,在一段长镜头指引下,我们穿越海岸,来到那不勒斯。
海浪声、海鸥声、喧嚷的人声,和拥堵的街道、错落有致的居民楼等画面,勾勒出一幅意大利风情画。
近现代化的城市景观,完全区别于《我的天才女友》里那个有点晦暗脏旧的那不勒斯。
《上帝之手》讲述了少年法比托(即导演自己的化身)的成长经历。
在这样一部十分私人化的电影中,索伦蒂诺没有过分沉湎于个人情感,拒绝与观众沟通。相反,我们能在片中找到不少熟悉的青春商业片元素。
比如,各式类型的美少年。
主角法比托英俊貌美,形似“法兰西小鲜肉”梅尔维尔·珀波和甜茶的结合体。
法比托生长在那不勒斯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家庭。
性格有些敏感、孤僻,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平时最爱做的事,就是戴着耳机emo。
哥哥马基诺健壮俊朗,撞脸台湾演员凤小岳,怀揣演员梦却怀才不遇。
再如,女神和性启蒙。
法比托的小姨帕特里夏性感火辣,行为奔放,时常在人前无谓地暴露自己的身体,是法比托的性幻想对象。
帕特里夏有一段不幸的婚姻,自己为无法生育而抑郁痛苦,又时常遭受丈夫弗兰考的羞辱和家暴。
这样的角色,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莫妮卡·贝鲁奇。
对于十六、七岁,正处于性启蒙阶段的法比托来说,小姨的悲惨遭遇,点燃了他心中对女神的保护欲。
但瘦弱的他无法与强壮的姨夫相抗衡,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姨夫和家人辱骂小姨是“荡妇”时,坚信她是清白的。
还有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
片名《上帝之手》取自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上,马拉多纳用手把球攻进英格兰球门的著名“上帝之手”事件。
在全民位足球狂热的年代,孤独迷茫的法比托,随大流地爱上足球。
他甚至放弃和父母一同去度假的机会,决定亲临现场,去看马拉多纳比赛。
那一天,他的命运也被一只“上帝之手”悄然改变——
度假屋内,父母一氧化碳中毒,不幸离世,而法比托因为看球赛,逃过一劫。
但他也因此,没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
当然,还少不了无疾而终的暗恋。
成为孤儿的法比托,在众人帮助下逐渐走出阴影,准备拥抱新的生活。
他喜欢上了女孩茱莉亚,天天去剧场看她表演,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搭讪。
一日,茱莉亚浮夸的表演,被观众席中的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卡普阿诺当众diss,羞愧地落荒而逃。
法比托以为“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他跟到后台,却发现茱莉亚扑倒在了另一个男孩怀里。
一段爱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宣告死亡……
我们在《上帝之手》中,或多或少都能看到自己青春的残影。
而索伦蒂诺似乎也在用这样的方式宣告:我的青春,跟你们也没什么两样。
虽说《上帝之手》是索伦蒂诺私人的“青春纪念册”,但他并没有把影片拍成充斥着悬浮与缥缈感的无病呻吟,而是让真实感,渗透进了故事的每一条缝隙。
浓稠的情绪有了现实立足点,故事自然就变得沉甸甸的,也更加耐人寻味。
这种“真实感”,体现在哪些方面?
一是生活真实。
《上帝之手》在关注到法比托情感小世界的同时,也没有让他周围的大世界失焦。
那些平凡的、不完美的又性格迥异的亲友形象,都在法比托的成长之路上抛下锚点,形塑着他看待世界的目光。
詹蒂尔夫人古怪、粗鲁,夏天穿皮草,大口咀嚼马苏里拉芝士,对家人不是骂骂咧咧,就是大打出手。
这样一个粗线条的潦草女人,却在葬礼上对法比托轻声吟诵出但丁《神曲》中的优雅诗句。
楼上的邻居男爵夫人强势又风情万种,表面看起来孤傲、冷漠,但她却最懂得法比托。
在法比托失去双亲,自我放逐之际,她用自己色衰的身体帮助法比托完成“成人礼”,重建起他与世界的情感关联。
法比托的母亲玛丽娅活泼可爱,像个孩子一样喜欢恶作剧,是全家的开心果,也是法比托最坚实的情感依靠。
但生活从来都不是只有一面。
影片中,索伦蒂诺大胆揭露自己一家祥和平静的生活表象下,掩盖着的一地鸡毛。
这对他来说,需要绝对的真诚,更需要极大的勇气。
法比托的父母表面上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丈夫出门前,玛丽娅无论多忙,都要跑到阳台,对丈夫吹口哨传情送别。
然而二人的婚姻早已摇摇欲坠:丈夫背着妻子,与同事偷情,并生下私生子。半夜,情人还会打电话来挑衅玛丽娅。
玛丽娅为了家庭,只能独自咽下苦果,她在家里时而绝望大哭,也令法比托跟着崩溃。
请人假扮狗熊来恶作剧丈夫,是她能做出的最严厉的惩罚。
二是心理真实。
《上帝之手》的叙事结构相对松散,在主线剧情之外,常出现一些零碎的“毛边”。
这种带有后现代气质的叙事风格,不仅是索伦蒂诺一贯的创作调性,也更加契合人类记忆细微、琐碎、发散的特征。
影片也并非完全写实,而是出现了不少神秘主义和隐喻色彩的情节。
影片的开场让人匪夷所思:
一名神父带领小姨帕特里夏来到破败的房间,去见小修士。
在神父指引下,帕特里夏亲吻了小修士的头,而神父趁机“揩油”,并告诉她,能够生育了。
这是神迹吗?
影片结尾,帕特里夏亲口验证:她后来确实怀孕了,却又在家暴中不幸流产。
而法比托在车站,也亲眼见到了那个可爱的小修士。
但索伦蒂诺的叙述口吻太过玄虚,以至于我们亲眼所见,也不敢贸然信以为真。
也许,这神迹像“上帝之手”一样,曾在那不勒斯大地上真实发生过。
又或许,它只是索伦蒂诺在记忆中,对家暴男的惩罚,和对帕特里夏深切的同情。
影片还梳理了一个重要问题:索伦蒂诺这位享誉世界的导演,是如何走上电影之路的?
如果我们细数索伦蒂诺的经典作品,会发现,在缤纷多彩的故事表象下,有些意象和叙事技法是他始终绕不开的。
而它们,在《上帝之手》中几乎都能找到源头。
片中,法比托第一次接触电影,是陪哥哥参加费里尼电影试镜。
试镜现场,他偶然看到选角导演们被美艳女郎的照片包围,不忍发出惊叹。
性与美,是电影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对二者的追求,也绵延到了索伦蒂诺后来的创作中:
《绝美之城》中,无处不在的罗马自然与人文风光,和精致考究的摄影构图;
《年轻气盛》里,年轻女性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生命力,给身处老年危机的弗雷德和米克带来慰藉与救赎。
再次接触电影,是法比托误入电影片场,看到一名高空倒吊的演员。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既新奇又富有冲击力。
而父母离世后,法比托在大银幕上,又一次见到那个演员。
那一刻,他彻底迷上了电影——
不仅是影像的震撼,在电影身上,他还看到了一种逃避糟糕现实,进入虚幻世界的可能。
在索伦蒂诺的多部作品中,总会出现一些超现实段落。对剧中人物而言,既是追忆,也是逃离。
《绝美之城》中,男主角杰普时常凝望天花板。
干净的墙壁,在他眼中幻化为大海。这片海,寄托着杰普对初恋的念念不忘;也让他从浮华虚伪的生活中短暂抽离,去追寻爱的真谛。
影片最后,法比托与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卡普阿诺进行了一次交谈。
当法比托无比真诚地把自己拍电影的动机和盘托出后,却被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痛苦固然可以成为灵感源泉,但如果仅仅把拍电影当作逃避痛苦的手段,是一种注定会失败的懦夫行为。
对电影创作者来说,重要的不是苦难,而是你有没有直面苦难的勇气,以及你是否真的对生活、对世界有故事要说。
趁着年末,如果想要打开索伦蒂诺的电影世界之门,《上帝之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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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中年导演的怀旧片。八十年代的那不勒斯,马拉多纳转会、“上帝之手”;费里尼拍片、选演员,在这两个人人关注的时代标志下,丰富而又真挚地展现了意大利民族浪漫而又热情的性格与气质,人物、细节丰富多彩,少年成长,电影梦想融入其中。把自己的家庭、少年写得如此细腻、温暖,值得观看及琢磨。
那不勒斯是不是意大利重庆?
不是想写啥就写啥也考虑一下观众吧。就,喜欢吃蛋也不一定想知道鸡是怎么长大的。you can get away with all kinds of milf shit with the word “autobiographical”. New tricks learned.
首先我非常非常讨厌索伦蒂诺,这部可能是我看过最好的索伦蒂诺吧。什么大美简直就是辣鸡~
昆汀恋足,索伦蒂诺恋胸。男主很动人,眼神迷离,朱唇轻启,像极了卡拉瓦乔画中爱恋的美少年,呆梨人种族天赋啊。意大利夏天一如cmbyn里,太美好了,真想再去啊
8.0/10 大银幕。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很能咽得下索伦蒂诺的片,但这次的他却很不一样。极度真诚的作品,本片之于索伦蒂诺就好比《痛苦与荣耀》之于阿莫多瓦。长期身处费里尼阴影之下的索伦蒂诺这次拍出了他的“那不勒斯风情画”,给出了最私人的表达。这里面有最珍贵的回忆,关于故乡、家庭、城市、电影、性启蒙、马拉多纳等记忆。任何时候当一个创作者愿意毫无掩饰的表露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一面,并一层层剥开给观众看,这都是令人敬佩的,可能这也是一个作者导演一生中至少要面临一次的创作体验,坦诚的面对自己、面对观众,这样的创作生涯无论如何也都是完满的。几次配乐的出现都是一定程度的心理同步,恰到好处,且十分克制。@pcc
最后半小时才真正开始聚焦于男主,显得极不平衡,其中的城市场景也无细节仅作为背景存在,对于异乡观众来说无法共情
是属于索伦蒂诺的「阿玛柯德」「天堂电影院」和「痛苦与荣耀」 印象最深的时刻是男孩走在喧闹操场时突然忍不住痛哭失声 最始料未及的崩溃有时不是发生在四下无人的夜深 而是眼睁睁看着周遭一切如常的热闹喧嚣 发现自己却再也无法拼凑回轰然倒塌的一角
9.2/10 #Landmark 前半小时节奏和镜头极度混乱,一度想要直接退场,之后却渐入佳境,以难以言喻的奇特姿态换来感动。不仅是导演高度坦诚的私人纪事和风情画般的人文地貌图景,更复合了魔幻主义以浪漫化那个已不复存在的时代。当男主用毛刷轻抚老妇的私处时,实则是在拂去堆积的历史尘埃。家族与家庭的解体,对电影与马拉多纳的怯魅,性的缪斯被困与精神院中,余下的是被过度充盈之后的空洞,像火山口的低沉轰鸣般,也就合理化了开头喧嚣纷乱的吵闹(作为反差)。那些看似诡谲的滑稽与辛辣也都在巧妙的时候叩击灵魂,如那个身披皮毛的老妇在葬礼上的一句箴言。从废墟与破碎的水晶吊灯旁的蒙面僧童开始(幻觉?),到与那个漏出天真笑容的僧童道别,那不勒斯也似乎不复存在了。看似挥霍的文本和调度背后却始终有真挚与克制来支撑。
这部片子最让我震惊的是那不勒斯人竟然随时随地里面穿着泳衣,走着走着就会突然跳到海里游泳????
看出了很多和费兰特的互文。是那不勒斯的方言与脏话,城区尽头的海,以及被污名化的疯女人。
「看是我唯一擅长的事了。」
索伦蒂诺的那不勒斯青春往事,自传性色彩、带上超现实元素的群像散点叙事与诗意和粗俗交融的气息都契如费里尼[阿玛柯德]变奏,不过在节奏把控与配乐使用上离费费还有不小距离。前半段喜剧性突出,亦浸染着费费对杂耍的钟情,小姨妈在游艇上的裸身日光浴及反打中一群痴望着的亲属朋友则是索伦蒂诺典型的“男性凝视”段落(比较[年轻气盛])。父母意外那段拍得既深情又冷静,恰似沉入死亡之乡前的宁谧温存。男主面对沉痛噩耗后难以流泪及滞后的猝然饮泣特别真实。后半段节奏愈发凝滞,但部分台词与场景设计稍显刻意直白,使影片余味失散不少。电影致敬:片场倒吊者(费费经典意象变体)、[美国往事]录像带、佛朗哥·泽菲雷利、罗西里尼[火山边缘之恋]的斯通波利岛。| 坠地仍长明的水晶吊灯,老男爵夫人赐予的破处启蒙,永远在厕所里的姐姐。(8.5/10)
对甜茶系的男生浑身都是抵抗力。
“通过我进入苦难之城,通过我进入永恒的痛苦,通过我你就能在迷失的人群中穿行。”莫名产生了对那不勒斯的「乡愁」。
A-. 继《甜蜜的生活》2.0之后,索伦蒂诺又拍出了属于他的《阿玛柯德》与《浪荡儿》。虽然在戏剧设计上做不到费里尼的浑然天成,但市井与怀旧、粗俗和神圣的共生,已经有足够的真诚打动观众。前半段荒唐的段子,都变成后半段伤人的刀子,用反差凸显童真的逝去、成长的愕然和回首的喟叹。“你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故事?”这部电影就是补交的答案。2021.9.2 Venezia
在義大利遇到的那個記者對我說,你一定要看「絕美之城」,一定要去一趟Napoli。而在波蘭遇到的那位女生對我說,你一定要看Sorrentino的電影,一定要看「Loro」。他們的眼睛我都記得,都是指引。Sorrentino從此成為我心中的上帝之手。12.12 第二遍 @Milano
四星半。这是索伦蒂诺的阿玛柯德:1984-1987的少年往事。躁动的青春期,《美国往事》的录影带比不上费里尼选角香艳的照片墙,而那些美人照片比不上性感的小姨。能让少年放弃睡小姨的,就只有马拉多纳转会那不勒斯。体内的荷尔蒙在撩动欲望,上帝的手则在拨弄命运。失去父母的少年,像夜晚海上的小船,海水孤独幽深,时而平静,时而汹涌,岸在远处,灯火属于别人,却吹着自由的风。跟走私的浪荡儿在海上荡舟,走私者闭上眼滑稽又纯真地模仿着“海船时速200公里的声音”,是我最喜欢的段落。青春片的结尾,总是有一列火车开向未来。可是,我们心里想的,总是回到过去。“我没疯,我只是很年轻。”
绝大部分人这一辈子需要破处两次,一次靠自己,一次靠上帝。为数不多的需要第三次,靠……祂们都左右不了的命运
有意雕琢众声喧哗的费里尼式世俗喜感(浪荡儿、阿玛柯德),但少了些许世态炎凉的悲悯诗意,这其实挺关键的,少年主角对世界的感受并不丰富深刻,光有神迹与命运的拼贴显然不够